第2章 夜袭不是梦想
战士们正在围着林豹庆贺的时候，忽然营部通讯兵跑来传话：“魏大勇，营长命令你去指挥部。”
林豹有些为难，这还在打仗呢，我怎么能离开阵地？
通讯兵看他不动，还在那里嘀咕着，大喊一声：“军令如山，你脑子有病吧？还不快点！”
林豹摊开手说：“可是我啥也没缴获，这么光着手去，脸上不好看哪。”
通讯兵哈哈大笑：“你活捉小鬼子军官，这功劳谁看了不眼红？别磨蹭，把俘虏带上！”
林豹长叹一声：“我现在累得七死八活的，还把小鬼子扛出来了，现在胳膊腿儿都抬不起来了，要不你背俘虏？”
通讯兵还是新兵，眨着眼，摸着脑袋苦笑：“你是我大爷，我服了你，现在怎么办？还是弄醒小鬼子吧，我可扛不动。你下手不会太重了吧，弄死了可不好办。”
连长在一旁皱着眉，“大勇，你别这么捉弄通讯兵，他还是孩子。得，沃派一人给你背俘虏吧。”
林豹可不敢在这时借用战友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，个顶个呢。他摇摇头，用掐人中的办法救醒了小鬼子小队长。
那小队长一醒来，一看周围全是中国军人，立即明白自己当了俘虏，手炮脚蹬，拼命反抗，嘴里不停大骂，林豹听得气不过，太难听了，“你们这些卑鄙的军人，为什么要活捉我，不让当场杀了我？我要以死报答天皇，你们给我滚开——”
连长和连里的战士全听不懂，林豹大骂着：“狗东西，你想死是吗？好啊，这里有的是杀人的工具，来吧，给我们当众表演切腹自尽吧。我们等着瞧瞧你们的武士道。”
连长奇怪地问：“大勇，你还懂鬼子的话？他说啥？”
“连长，我是东北流亡过来的学生，懂日语，小鬼子他大骂我们为什么不让他去死，我索性成全他。让他当场切腹自尽。”
林豹一本正经地翻译，连长哈哈大笑，那些正在战斗的战士来了兴趣，围满了小鬼子身边，扔下十几把刺刀让他选。
通讯兵急的直冒冷汗。紧紧抓住连长的衣襟，连连摇头，那可不，好容易抓到一个小鬼子，还是军官，这么死了，太浪费了。
连长装作什么也没听见，就等着看小鬼子切腹自尽。
周围战士们吹着口哨，叫好声不断，手舞足蹈，满脸兴奋。
“我的不要这些刺刀，我的要我的武士刀。请给我自尽，可是切腹这么神圣，你们的不要观看，让我安安静静地去见天皇吧。”
连长摇着头：“总听说你们日军崇尚武士道，动不动就切腹，一次没看过，这么好的机会，咱们可不能错过，快点，别磨蹭，我们还在打仗呢。”
“行啊。”连长一挥手。
“当啷——”一声，一把武士刀扔在小队长脚下。
“不不不，这不是我的那把武士刀，你们这么做就是敷衍了事，就想看我切腹表演。”
哇，给你准备切腹工具，你还挑挑拣拣？
战士们一听林豹的翻译，笑得前仰后合，乐不可支。
小队长直摇头，满脸愤怒：“你们的不遵守战俘公约！你们的不配做军人！”
连长听蒙了，啥玩意？战俘公约？
林豹哈哈大笑：“狗屁的日内瓦战俘公约，你们小鬼子那次遵守过？你们拿战俘练刺刀，毫无人性，轮到你们了，怎么这么草鸡？不敢了吧？”
小队长气的满脸铁青，“你们的不要侮辱我！”
连长摆摆手，“得啦，你这么没种，还想和中国军人抗衡？走吧走吧，别丢人现眼了。”在战士们的哄笑中，日军小队长像阉鸡一样垂头丧气地跟着通讯兵走了，林豹紧随其后。
指挥部的位置设置的很隐秘，一间平地上残存的土坯房，低矮阴暗，里面还遮着黑布，密不透风，掀开门帘一刹那，林豹看清了站着的是高个子营长，坐在黒木座椅上的是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军官。他手里还端着一把搪瓷缸，里面散发出酒味。
打仗还敢喝酒？这军官怎么这么无法无天？林豹心里暗想。
“魏大勇，这是我们团座，亲临前线视察，听说你活捉了一个鬼子军官，团座想见你。”
林豹上前敬礼，团座坐在那里摆摆手，“用不着客气，怎么样，前线很激烈吧？要不要来一口整整？老子打仗离不开酒。越喝越精神。嗯，这小鬼子可是咱们的宝贝啊，得好好养着，见记者也有好的拍照素材。哈哈，老子这肩上的两杠三花也该换换了。”
他示意小鬼子坐下，小鬼子看他这么客气，仰着头，大模大样地坐下，两腿撇开，满脸的不在乎：“你们的快快的投降，我们的名古屋甲种师团就要来了，不是你们中国军队能够抗衡的？”
旁边的翻译翻得结结巴巴，林豹听得都难受，忍不住自己翻译。
林豹的翻译水平比翻译官强多了，那种娴熟让小日本战俘都想跳起来大骂：“你的大和民族的**，你背叛了天皇！”因为他的日语带着名古屋的方言。
但是林豹郑重其事地说：“你们日本人侵略中国必遭惨败，你们的国家战败后将彻底沦为他国的殖民地，你们还嘚瑟什么？”他是根据历史来说的。
团座听了没有反应，他被日军战俘的话惊呆了，甲种师团要来，我的乖乖，搪瓷缸不觉一歪，酒水泼了一身。
所有人听了都浑身一颤，日军的甲种师团全国都没有几个，武器装备，其编制规模、装备水平和战术运用均代表当时日本陆军最高水准，配备飞机、大炮和坦克等重武器。
淞沪会战，我国军队每天损失一个师，他们现在面对的还是日军的乙种师团，战斗力相比甲种师团差了好多，还这么难以对付。
当官的全都沉默了，小鬼子更加露出不屑的神情，连两腿都像簸箕一样岔开坐着。团长挥手让人把他押下去。
林豹年轻气盛，不以为然，小鬼子甲种师团厉害，有抗美援朝战场上的美军陆海空联合进攻厉害吗？
可是对阵的中国军队不一样，结果也是不一样的。
林豹是后世的大学生，也没见过真正的空地一体作战，只在印象里存在过美国人飞机地面狂轰滥炸的场面，根本没有身临其境过。
他见大家都不动，耐不住了性子，说道：“长官，日寇侵我国土正是靠着武器装备优良，士气才会嚣张，那也没有什么，兵法云：不可力战，亦可智取，寇可往，我亦可往。”
“啥，啥。你说的啥？什么，你是东北流亡的学生，那难怪你会说日本话哪。”
“团座，我的意思是，不能正面对抗，为什么不发动夜袭？搅他个天翻地覆，人仰马翻？至少让他们明天没有精力打仗，我建议挑选勇士夜袭他们。”
营长觉得这当兵的胆子太大了，不把自己这长官放在眼里，作战建议应该是自己这类当官的提出来才对，心里很不高兴，阻止道：“大勇，长官思考问题，你插什么话？还不滚出去！”
团座摆摆手，“等等，夜袭？这挺像八路军那帮人的战术啊，可是那要精兵强将，我们现在防守阵地都难，那还抽得出像样的精兵强将？说白了，那就是赌博，那是羊入虎口啊？你怎么知道日本人没有防备？”
营长点头说道：“就是啊，我们现在手头兵力这么紧，哪里还能将精干兵力投入这种赌博，你还是下去吧。”
林豹敬礼之后，就想离去，团座又喊住了他，对营长说：“三营长，你这兵有胆色，勇猛顽强，还懂日语，你看你们现在哪个班少了班长，让他顶上去。”
“我们现在一连三班就少了班长，他可以顶上去。”
林豹一想，也不错，才如战场，就当班长。可是我不想在现在当班长啊，想象要管十一二人，完全没有自己独行侠一样来去自由，束缚太多。哎，好想《亮剑》手游啊，怎么能再次关上门，玩个通宵啊？
营长咳嗽一声，他才反应过来，“是，属下绝对服从长官的命令。”
团座拍着他的肩膀，“大勇啊，这想法是你提出来的，由你担任夜袭队长是最合适的人选，我命令你率领一个班，就是你那个班去夜袭敌营，你敢不敢？”
“啥，就一个班？还是我当队长，我去——”
林豹心中气恼，说了句骂人话，团座和营长都没听懂，还以为他乐不可支呢。相视一笑：瞧他多兴奋啊，年轻人啊，血气方刚，勇气可嘉。
林豹心中懊恼，这瞎出头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？
“团座，人数是不是少点了，至少一个连，要不一个排也行啊。”一个班去有什么用，能在小鬼子一个大队中掀起风浪吗？
营长赶紧用眼色制止他，团座的脸色也不好看了。
营长将他推出营帐，对他说:“你以为团座不想多给啊，咱们连续抗击日军三天了，兵力消耗太大，援军没有来，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，就这点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别嫌肉薄了，蚂蚱再小也是肉啊。”
林豹懊丧地叹口气，正想转身离去，营长喊住他，对通讯兵喊道：“把团座随身带来的牛肉罐头给他们送一箱去，他们要执行重要任务，得吃饱了肚子。”
林豹的这个班是挑选出来的，都是西北的娃儿，个个人高马大听说林豹当他们的班长兼队长，都很兴奋，他们在战场上见识过林豹的本事，佩服的五体投地。
“班长，这是你带来的啊，乖乖，我们现在能吃上牛肉罐头想都不敢想啊。”他们围着林豹的牛肉罐头箱，很不体面地流着哈喇子，眼冒垂涎之色。
林豹却摇着头说：“不能这样分，这箱罐头，三班留下一半，其余的分给全连战士，他们都饿，有难同当，有福同享，没有问题吧？我们战斗要靠全体战士的英勇付出。”
阵地上顿时热闹起来。几个炊事兵抬着一口黑铁大锅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，锅里飘出的肉香混着野菜的清苦，勾得人肚子直叫。
林豹这才想起，从穿越到现在，他还没正经吃过一口东西。 连长也走了过来，手里端着个豁了口的缸子，往地上一坐：“都坐下来吃，别站着！今天多亏了魏班长，咱们才能打退鬼子的冲锋，这是咱们的光荣，吃吧！”
林豹刚接过缸子，就见连长往他碗里又拨了块肉：“多吃点，你们还有任务呢，打了一天，够累的。”
林豹看着缸子里飘着的几片牛肉，再看看周围弟兄们满足的笑脸 —— 有的兵舍不得吃肉，把肉夹给身边的小兵；有的边吃边念叨家里的孩子，说等打跑鬼子就回家。这场景，比横店任何一场 “战场兄弟情深”的戏都真实。
林豹鼻子一酸，低头扒拉着野菜，连肉的香味都尝不出了。 没一会儿，一锅野菜炖牛肉就见了底。连长抹了抹嘴，刚要起身喊：“原地休息，注意警戒。”
“连长，” 林豹忍不住停下脚步，声音压得低了些，“上面只给一个班，就十个弟兄…… 够吗？俺原以为至少能给一个排，这么点人，万一被鬼子发现，连突围都难。”
连长叹了口气，往营指挥所的方向瞥了一眼，语气里带着无奈：“你当团长不想给？这仗打下来，全团每个连都缺人缺得厉害。团长让你带十个夜袭，本来就风险极高，他是怕你这学生兵没经验，成了，成功阻止日军进攻；不成，也不会伤筋动骨啊。这仗还不知打多久呢。”
林豹心里一沉，果然是过河卒子。可转念一想，只要能教训小鬼子就行啊，总比干等着鬼子明天冲锋强。
看着林豹有些郁闷，连长鼓励他说：“你放心，你这个班都是挑选出来的好汉，真正的精兵强将。你看老王他们都是三四年的老兵了。”
他一指旁边坐着的老王等人，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英勇战士，老王还救过他的命哪。他只是受了点轻伤，坚持要上战场。
他咬了咬牙：“俺知道了！有老王他们在，俺肯定能成！就是…… 得让弟兄们多带点手榴弹，夜袭敌营，就是要搅个天翻地覆。”
“放心，手榴弹管够！” 连长拍了拍他的胳膊，“你先回阵地选弟兄，俺去军需那边给你们多领点弹药。记住，别贪功，能扰得鬼子睡不着就行，守阵地还靠你们哪，别一锅刷了。”
林豹点点头，看着连长转身往阵地走了。
夜里的风裹着硝烟味，吹得他后颈发凉，可连长的安排却让他感动，真是讲义气，但是自己怎么能将战友安全带回来呢？难道是砂锅捣蒜——一锤子买卖，有去无回吗？
